【散兵x你】只贪恋你的小怪物（HE结局）
【阅前预警】
本章为Happy Ending（好结局），全部角色存活，但妹并没有完全原谅散宝，只能说是勉强he，食用请注意避雷。
第二人称，你≠旅行者≠荧，感觉后续章节不太适合代入……妹会比较惨。
本篇是点梗文，整合了好几个奇妙XP，包括人什么外、触什么手、产什么卵、睡什么煎、强什么制爱……
OOC，现代PA，在外界看来是怪物的散猫猫x眼睛与常人相异的色盲妹，有诸多私设。
总计1w字左右，注意阅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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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若干年后，须弥净琉璃工坊。
众多异种处理所人员围聚于地穴之下，仰头打量庞大的机械造物。
那是能比肩真神威能的人造正机神，莹紫雷霆极具威慑力地轰击着整片场地，逼退所有妄图靠近“神明”的人类与异种。
在巨型傀儡衬托下，他们仿若渺小的蝼蚁或虫孑，能被随意踩死蹂躏。
“必须找到他的弱点。”
空咬牙忍下被电击的痛楚，双眸紧紧盯着人造神明，语声肃穆而坚定。
你看向执剑的金发少年。
即便存在悬殊的实力差距，他却没有丝毫退避的迹象，异界旅者灿亮的金眸中耀着光，存蓄着人类不屈不挠的意志。
“弱点吗……”
你若有所思地重复空的话语，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到巨大机甲的操控舱位置，那里是名为“散兵”的异种控制这个躯壳的地方。
代号“国崩”的灭世级异种来到了须弥，顺应愚人众博士的“造神”计划，伙同教令院构筑了这具神明之躯，不过尽管少年已经拥有神力，但他却并未被抹除神智，从精神层面讲，他依旧是过去的散兵而非无喜无悲的神佛。
“纳西妲，你说……散兵保留意识这件事真的不在博士算计之中吗？”
你眯眼听着怪物自傲的宣言，轻声问道。
在异种处理学院学习多年后，你已然通过了各项测试，了解了自己曾经的经历，也彻底掌控了自身具备的异能，磅礴的精神力量赋予了你敏锐的洞察力，在细细观察过这具傀儡后，你发觉了一个被你们忽视的要点。
纳西妲闻言立刻开始回溯虚空中记载的信息。
在你们又一度避过傀儡的进攻，停驻于临近墙壁的角落时，小小的白发异种挥开弥散的烟尘，蹙眉道：“从目前已知资料看，保留散兵意识一事也许是博士故意留下的破绽，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个全知全能听令行事的神明和一个狂妄自大随心所欲的神明，不论如何都应选择前者吧？
除非……
纳西妲瞳孔微微收缩。
除非，他们本就清楚这是一场必败之局，须弥教令院的技艺有限，能制造出如此强大的人造傀儡已是奇迹，然而即便这具躯壳拥有神力，内部的异种却缺失了重要的本源力量，不足以真正成神。
一个不合格的人造“神明”必定会落败于各国处理所的围攻下。
这一点博士不应当推算不出来，想来他是需要散兵保留自我意识，在后续计划中继续发挥作用，而散兵……
纳西妲仰望那巨型机甲的头部，操控舱内的怪物挑衅般显露出自身，用言语激怒飞至半空的旅者，等其挥剑砍向他傀儡能源所在的胸口处时，他又嗤笑着关合了舱室，控制正机之神碾过工坊的地砖，留下一地狼藉。
他……是否也早已洞悉博士的目的？表面上他在配合博士的行动，但实际他也许另有打算，不然他不会多次佯攻，单看表象他似乎是在工坊内随性捣乱，放肆张狂地碾压着处理员们，可仔细分析他的举动，他分明是在找寻什么……
纳西妲骤然望向你。
你手执长剑，静静伫立在散乱的石块中，开口道：“他在找我，不然，他不会像猫捉老鼠一样陪我们玩这么久……他不直接灭杀我们的原因，是因为他能感应到我在他附近，但他却找不到我吧。”
你双眸对上纳西妲翠碧的眼瞳：“出发前我借用了须弥处理所里一个特殊的异端物件，”你抬手露出腕上的银色手镯，“‘消失不见的爱人’，戴上这个手镯的人将被深爱自己的人忽视，其感情越深刻，手镯的隐蔽作用就越强，从他找了这么久都没发现我来看……他的确对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感。”
纳西妲眉心微舒，她轻叹道：“难怪……他这次没杀人。”
之前每一次处理所围剿散兵都会死伤无数，性格凶戾的怪物顷刻间便能灭杀掉威胁自己的生灵，但在这座工坊内，这么长时间里他竟然一个人都没杀。
这种“仁慈”对于一贯冷血的怪物来说，相当怪异。
显然，他是为了避免伤及自己的母体，所以故意手下留情了。
“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的帮助吗？”
如今须弥处理所的掌权者缓步行至你面前，轻握住你戴了黑色手套的左手。
你点头道：“嗯，我想借用纳西妲的梦境力量，在梦中找寻他的破绽。”
“可他应该会很快清醒过来，”纳西妲摇了摇小脑袋，“我曾经让他经历过轮回梦境，他对我的能力非常熟悉，以国崩种族的特性，他肯定已经掌握了我所拥有的力量，我是无法迷惑他的。”
“……但我可以，”你反握纳西妲小小的手，须弥孩童般的异种体温偏凉，唯有掌心被你捂热，“他不会抗拒我去和他意识海联通，甚至……”
你神情复杂地仰视犹在四下寻觅的傀儡，仿佛透过坚韧盔甲望见了那个脆弱敏感的少年：“他或许会很高兴，我居然愿意主动去接触他。”
“……”纳西妲静默片刻，下了决定，“好，一切小心，一旦我发现问题，我会立刻切断他与你的精神联通。”
“那就拜托纳西妲了。”
你感激地朝她笑笑，后者忧心地注视着你，通过你们相牵的手将她的梦境能力借予你。
你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精神力量，抬剑指向正机之神的操控舱。
澎湃如海的精神潮汐席卷而去，瞬间让傀儡停滞在原地。
37
“阿散，好久不见。”
虚幻的梦境中，你和散兵相遇于无光混沌的意识海内，周围漂浮着一块又一块意识碎片，支离破碎地展露着少年的过往。
你聆听到了来自怪物内心深处的哭泣声——
“别抛下我……”
“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更多……更多……更多……”
“不够……我还要变得更强……”
“……你也开始害怕我了吗？”
……
“啪啦——”
无数意识碎片被散兵在挥手间损毁，已掌控神力的异种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你，片晌后讥讽道：“躲躲藏藏这么久，终于肯出来了。利用我送予你的精神力量来对抗我？哼，明明可以选择依靠那帮伪善者，你却偏要不自量力地送上门。”
少年神色阴鸷地单手掐向你的脖颈：“你是觉得，我会对你心软吗？”
异种的手指刚碰到人类的颈项，那抹身影便如烟般散去。
你的精神体重新聚合后出现在他的面前，抬手按住他的心口。
“嗯，我是觉得你会对我心软。”你语调平淡地坦言道，“不然，你为什么不把我和那些碎片一样毁掉呢？”
“……多年未见，你倒是胆大了不少。”
散兵没有正面回应你的问题，他右手扣住了你的腰，直接将你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到紧贴的程度。
透明无形的精神力在空旷漆黑的意识海内碰撞。
凝聚了形体的两个灵魂以奇特的姿势相拥着（略）。
（略）
精神力塑造的魂体可以相互接触，忠实地反馈任何感知。
（略）
“呼……”
你缓慢地吁出一口气，抽调纳西妲递渡给你的力量，在梦中与散兵的精神力渐渐相融。
你的精神力与散兵同源，倘若他想收回吞噬，那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但你敢和他如此凑近，自有你的打算。
38
外界，纳西妲眼含忧虑地看着阖上双眸的你。
虽然她无法获知你在散兵意识海中的遭遇，可她明显能察觉你的精神力在被怪物不断蚕食，若非有她的能力辅助，也许你刚进入散兵的意识，你体内的本源力量就会被他侵吞殆尽。
她想抽回你的意识，然而你却向她传递了不要轻举妄动的指示。
纳西妲一边用异能压制你躯体的异常，一边低声喃喃：“还能坚持一个小时……一小时后，不论如何我都会切断你与他的联系。”
……
还有一小时……
你忍耐着被猫科动物的犬牙咬住脖颈的异样感知，在散兵的意识中搜寻着你想要的信息。
少年的记忆毫无保留地呈现于你眼前，一如多年前你与他精神联结，在他空旷的腔隙里找到了一张被污秽染黑的白纸——
“桂木，去跟丹羽大人汇报一声，就说我们这里多了个同伴。”
“我……可以当你们的同伴吗？”已然习惯被他人驱赶的小怪物双眸忽然亮了起来，“真的？”
……
“要记住，不能伤害人类哦，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他们很容易被异种吓到，但有不少心怀善念，并不真正敌视异种。”
将怪物视作同伴的异种如此告诫道。
小怪物点点脑袋，游散的尾巴乖巧地敛于身后，即便他从未遇到过善待他的人，但他还是应了下来：“嗯，好的，还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还有很多，哈哈，要融入人群是很困难的事情，不过慢慢来吧。”
……
“丹羽大人呢？”意外发生时，小怪物惶恐不定地问身旁的同伴。
同伴告诉他：“他畏罪潜逃了，也就是说，他背叛了我们。”
……
“为什么……”
因关闭炉心而身受重伤，却又见证了同伴自相残杀，人类毁去家园的小怪物悲泣着爬离了曾经的居所。
他又一次无家可归了。
……
“你……是真的把我当成同类吗？会不会有一天，你也会背叛我？”
漆黑一片的被窝中，小怪物打量着你，他试探性地伸出了尾巴，最终屈服于自己的欲望。
……
“不管是人类还是异种，他们终会因恶劣的本性而背叛你我，”途中遭遇的异种朝小怪物咧开嘴，“没有人是你的同类，你能相信的只有自己，这才是异种的生存法则，小东西，人类只是增强我们力量的辅助食粮而已，尽情吞食他们好了，强大的力量才能压制一切变数。”
“……是吗？”
小怪物若有所思地离开了这只异种盘踞的区域。
那……他如果想得到你，是不是只有把你彻底掌控在自己手中这一种办法？
……
你开始害怕他了。
这明明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他会如此痛苦？
是他做错了吗？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
“鉴于生论派贤者纳菲斯拒绝加入本次计划，我将代替他加入本次实验。”须弥教令院的学者这般说道。
“欢迎你的到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立在小怪物身旁的博士微笑迎接，散兵睨视了两人一眼，冷然出声道：“……哼。什么时候开始？”
博士微微挑眉：“你似乎迫不及待了？要知道，成为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种事我经历得很多了。对吗？”散兵面无表情地看向他，“博士。”
……
“这是机体的能源所在，我们会用最坚固的材料来制作外壳，一旦此处被破坏，整个机体都会丧失能量供应，你也会因此失去意识，所以在使用时，你需要尽量保护好机体能源的位置。”学者告诫道。
“哦？”散兵嗤声轻笑，“也就是说，这个神也有弱点吗？”
“倘若你能让他们攻击不到你的弱点，那弱点也将不再是弱点。”博士站在巨型傀儡之前，仰头观赏这具因他而诞生于世的强大造物，“相比这具机体的问题，我倒是更担心你，斯卡拉姆齐，你缺失的那部分本源力量，是否需要我来帮你寻回？”
“用不着你操心，博士。”散兵踏上通往操控舱室的梯子，转头警告对方道，“如果不希望你的计划过早失败，你还是当个旁观者为好。”
……
能源所在的位置……是弱点！
梦中被怪物拥在身前的你还在哀鸣，而真实存在于散兵意识海内的你缓步靠近了闭上双眸的少年，用精神力塑造出长剑，猛然刺向他的心口。
“唔……”忽的从梦境醒来的散兵抓住了已经半刺入魂体的剑，眸色阴狠地看着你，“是梦啊……难怪那么轻松。”
少年伸手攥紧了你的手腕，借着长剑和手部的接触，怪物暴躁的精神力量一瞬突破你的防线，令你不由闷哼。
然而下一秒你的意识便被纳西妲抽离，原本停驻于原地的人瞬间睁开了眼，望向傀儡之身所在的地方，那具庞大的神明躯壳滞于工坊中央，承接着无数进攻，表层溅开刺目绚烂的火花，如同一座难以被攻克的铁山。
“空，傀儡的弱点是胸口！破坏掉能源就能直接让它瘫痪。”
你用长剑拄在地面稳住自己摇晃的躯体，大声告知了旅者机体的缺陷，即便之前大部分经历都是梦中所遇，可散兵还是给你带来了深重的影响，若是没有纳西妲和这柄剑的支撑，也许你会当场瘫软下去。
听到你指示的金发少年当即挥剑攻向机甲胸前的位置，那具傀儡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直至空击碎能源的保护壳也不曾动作。
你默然望着正机之神从站立到半跪，最后将要被夺去胸口的能源时，舱室里的怪物才从内部扑了出来，像个孩子那样不甘地嘶吼着。
……你毁了他。
怪物的灵魂被你用利剑刺穿，怪物的力量因你而被剥夺，怪物空洞的心腔再次因背叛而荒芜，你大仇得报，却笑不出来。
别……
你凝视着少年挣断了背后悬着他的长管坠向地面，几乎不假思索地，你冲了过去。
纳西妲愕然看你用双手接住了坠落下机体的怪物。
明明你自己的身体和精神还虚弱无比，可你却不顾异常冲向了那只跌下神坛的异种。
曾经受过伤害的人类……为何会下意识去救伤害过她的怪物？
纳西妲迷茫地注视着你和散兵。
而因双臂承接重物跪倒在地的你同样茫然，那一刹那的选择根本没经过任何思考，你仿佛本能地伸出了手，等反应过来，濒临失去意识的少年已然躺在你的怀里。
他似乎抬手想掐住你的脖颈，可上扬的手指最终却只是抹去了你眼角的泪水。
“你在哭什么呢？不像样……”
明明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为什么还要哭呢？
人类可真是矛盾的生物，一面恨不得杀死他，一面又忍不住想拯救他，但他从来不是你值得拯救的对象啊……
为什么，你要选择冲过来抱住他呢？
散兵缓缓闭上了眼瞳，在你怀中缩小成一只瑾紫色的猫，尽管体型相比过去已经成长了不少，但这只猫摸着依旧瘦弱，像一团轻飘软绵的棉絮。
“你……对他还有感情吗？”纳西妲靠近了你，放柔了声音问道。
你望向这位须弥处理所的领导者，在众多处理所人员的围观下，你艰难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纳西妲聆听着周围混杂的心声，叹了口气：“先去好好休息吧，大家都累了。”
39
将散兵移交给须弥处理所后，你在处理员宿舍内静默坐了许久，久到白发的小小异种怀疑你要和椅子变成同样材质的木制品。
“你还好吗？”
用精神力悄然观察你的纳西妲耐不住担忧，前来你的宿舍问询状况。
你目光迷蒙地与刚开了房门的她相视：“纳西妲，我是不是做错了？”
身为异种处理所一员的你，本不该伸手接住犯下罪责的散兵，他杀了无数你们的同伴，你不应向他展露任何善意。
纳西妲摇了摇头：“我并不认为你做错了，要知道，没有你果断进入散兵意识海找到他的弱点，或许我们这次对战会有更大的损失，你在最后去接住他可能是出自母体的本能，也可能是你对他抱有一定的感情，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不会责怪你。”
“……我现在，感觉很奇怪，”你手指摸向自己的心口，“我觉得他罪有应得，但又为他而感到痛苦，我既希望他能得到严惩，却又害怕处理所会杀死他……”
你苦笑了下：“我都不清楚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可是人类啊，怎么能……”
“你总会下意识自责，这可不是个好习惯，”纳西妲坐到你身旁，微笑着在指间凝出碧莹莹的细线，“先来陪我玩个游戏吧，边玩边聊。”
“诶？翻花绳？”
“对哦，你小时候玩过这种游戏吧？”
你笑：“嗯，妈妈以前经常陪我玩……”
你伸手将交织的细线轻松分开，转到自己的手中变成另一种形状：“虽然现在已经很久没玩了，但过去的记忆好像还很清晰。”
纳西妲研究着你手指间花绳的样式：“生灵与生灵之间的联系就好像这些细线，”她将纠葛的线条捏在指间，与你同样轻易地将其解开，“相互缠绕，相互影响，用不同的解开方式便会形成不同的样式，有时候重要的并非对错，而是遵循本心，因为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绝对的对错黑白。”
“可遵循本心有时反而会犯下更离谱的过错。”你解开了纳西妲手中的绳线，换到自己指间。
“是的，所以人类和异种都需要学习与指引，需要打磨自己的本心，无限制的自由和过多的约束都不是好事，就像翻花绳也需要一定规则。”纳西妲将花绳转换成极度复杂的形态，数根细线织在一起，难以找寻到解法，“当走入歧途时，花绳就会变成这种纠结难解的模样，但这并不代表它没有解法。”
你正无处下手，细小碧绿的藤蔓便缠绕上你的黑色手套，教你将手指穿入两个交叉的绳结中。
你惊奇地解开了这个你以为无可解的绳结。
“这……”
纳西妲笑吟吟地看着你：“是不是很惊讶？我也试了好久才解出这个花绳的样式，我曾以为这是一条死路，解花绳到这一步便只能认输，可后来我发现它其实还能延续下去。”
“……但我和他，不延续关系才是好事吧？”
你垂眸盯着绕于指上的花绳，碧色的绳线交织出规整的形状，犹如误入歧途后又走上了正轨。
“说不定哦，”纳西妲弹了弹你指间的细线，“到底是延续还是不延续，都是可以选择的路途，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他明天就要被判决了？”
“嗯，但是须弥这边没有死刑，所以……”纳西妲将你手间的花绳解开，“你可以慢慢思考你和他的关系该怎么处理。”
40
第二日，你收到了纳西妲传来的讯息，须弥处理所判决散兵永久监禁，除非他能做出足够的贡献，不然他将一直被囚禁于监牢中。
但就这只异种的表现看，他似乎不可能再被放出来。
据说在异种法庭上他都始终不肯低头，桀骜不驯的少年面对审判依然笑得猖狂——
“我从不曾否认我的罪孽，来尽兴报复我吧，我等着你们的尖刀和咒骂，可别到时候胆小如鼠地放弃了呀。”
然而异种处理所并未让受害者们真正去报复他，在庭审结束后，散兵被监管于须弥处理所监牢内。
等你收拾好心情去看他时，身着囚徒服饰的他正皱眉翻阅着一本厚重的绿皮书籍，神情相当不耐烦。
“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人类的律法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纳西妲伏案于他身旁，耐心解释道：“这是为了保证异种和人类能和谐共处，你不是很想知道先前到底哪里做错了吗？你看，”她指指书页上如虫蝇般的文字，“第三百四十六条，异种不能在不经他人同意的情况下和对方进行繁衍行为，因为每个个体均有自我意识，违背他人意愿去做这类事，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包括但不限于个体心理崩溃、生理异常等等。”
“那什么情况下才能做？”
“唔……按人类社会的规则，至少得等双方都成年，经历过表白、恋爱、结婚等流程后再进行繁衍行为，才比较合适。”
“表白、恋爱、结婚？那种毫无意义的形式对人类来说很重要？”散兵眉心皱得更紧。
“嗯，要在人类社会繁衍，单纯双方同意也是不够的，人类是很有仪式感的生物，你之前不仅没经过她同意，流程也没有好好进行，所以才会导致矛盾的发生。不要试图用伪造的记忆来欺骗对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纳西妲正待掰正散兵脑中明显走歪的思路，发散的精神力蓦然感应到你的出现，“好了，今天的讲课到这里暂时结束，接下来是你和她的时间，我就暂时不打扰你们啦，记得交流完继续研读这本书哦。”
小小的白发异种蹦蹦跳跳出了监牢，你在她跑路前轻轻揪住了她的后领，蹲身与她平视，满脸的尴尬：“你们怎么在谈这些？”
被锁于牢狱中的少年听不见你们的交谈，干脆低头继续翻看那厚如砖块的书本。
“最近在教授他《异种法规》这本书，他学习过程中有提到有关吃人、生存、繁衍等一系列问题，于是便简要和他讲了讲这块的内容，”纳西妲调出虚空的信息传阅给你，“他是个很好学的学生，目前学习进程很快，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搞懂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
“……真的不会在熟知律法的情况下直接钻空子吗？”
纳西妲歪了歪小脑袋：“也有可能，但我会看着他的，”她笑眯起眼，“你也会看着他的。”
你扶额，不知道是否该感谢来自须弥领导者的信任。
“不用觉得奇怪啦，别看我像个孩子，我其实已经五百岁了，作为须弥智慧的代表，该了解的知识我基本都了解过哦。”纳西妲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你的脑袋。
你：“……”
虚空，那种属于禁书级别的知识纳西妲到底了解多少？
虚空：您没有权限。
和纳西妲告别后，你深吸了口气，确认自己能保持平静，你才走进了监牢内。
须弥的监狱内部分隔了一面透明的墙，墙外的声音和画面可传递也可切断，而牢狱内的异种无法越过墙面接触外界，只能被关押在内，仅有部分人员可以自由出入这面看似无形的墙壁。
“阿散，好久不见。”你开启了墙面上的联络模式。
“寒暄就免了，同样的话我之前听过一次了，说吧，你找我做什么？”散兵合上书本，抬眸瞥向你。
“我准备申请成为你的监管人。”你沉默片刻后讲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散兵略微挑眉：“哦？我记得只有被永久监禁的异种达到了贡献标准，才可能被暂时释放，由监管人代为看管，怎么？你要帮我出狱？”
你摇头：“不，能不能出狱这件事需要看你表现，我只是来说一声，要是你达到标准了，我会来接你出狱，成为你的监管人。”
“……给异种画饼可是很危险的，要是做不到的话，也许会被吃掉哦？哈哈……就算真的做到了，也可能会面临危机呢？”散兵慢条斯理地又翻开书籍，手指停顿于某一行文字——监管人法则。
“如果你不想出去，我会放弃这次申请的机会。”
“那就放弃，这才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不是吗？”少年黛蓝的眼瞳里容纳着人类的身影，他的言语毫不留情，视线却依旧追逐。
你被气笑了：“看样子你觉得呆在这更好，那就当我没来过吧。”
你起身欲走，在脚步即将迈出监牢时，背后的散兵又出声道：“等等……”
你转眸看向他，一贯骄傲的少年抿紧了唇，等你耐心濒临告罄，他才直言道：“我会达到标准的。”
“……”你静默了会走向他，“既然如此，阿散，在我申请之前，我还想听你对我说一句话，一句你欠了我很多年的话。”
见散兵眼露茫然，你提示道：“在做错了事之后，人类经常会说那句话来表达歉意，虽然不一定能得到对方的原谅，但该有的态度应该展现出来。”
曾经跌撞跑入人类世界的怪物，根本不懂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即便知道自己带来了错误的结局，却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步出了差错。
小怪物本以为跟随多托雷会让他明白该如何走向正轨，却不料那只异种比他还偏执傲慢，在愚人众指导下的少年愈发顽固自负，甚至妄图成神来掌控世界。
——只要拥有力量，就能压制一切变数，获得他想要的东西。
少年这般坚信着。
直至自身的计谋被提前破除，在前进道路上又一次栽了跟头，他才又意识到，自己好像再一次走错了路。
你似乎是想让他承认错误。
呵……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从不觉得自己正确或正义的一方。
少年张了张嘴，旋即又闭上。
不对，也许你想听到的不仅仅是他错了这种话，他仔细端量着你的神情。
人类双眼中的情绪纠葛波动着，眸底因回忆起过去痛苦的经历而染上湿漉，你好像表现得坚不可摧，连身体都立得笔直，表情也始终冷静，可细看你的眼睛，你显然没表面那么平静。
你在等他说出该有的道歉。
高傲如他，偏执如他，强大如他，会对渺小的人类低头致歉吗？很难吧，就连人类做错了有时还会死不承认，拒不道歉，更何况是本就不通人性的异种呢？
甚至……可能他连自己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就算明白错了，以他的性情毫不在乎地继续犯错下去也很正常吧？
你安静等待了很久，当你失落地低头，以为自己等不到他的道歉而暗暗自嘲时，他才声音低哑地说出了换作往常他根本不可能开口的话。
“对不起……”
你蓦然抬眼看向监狱里的异种，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你身上不曾移开，怪物脚下的影子张牙舞爪地昭示着他与人类不同，可怪物最后没有选择继续成为怪物，而是靠向了人类。
他说，他想拥有同类。
如果把你变成怪物不行的话，那……他变成人类，可不可以拥有一个同伴呢？
41
两年后，你办理好监管人手续，将他人眼中扭曲丑陋的怪物牵回了家。
离开时异种处理所人员表达了不舍，但却不是对你。
“说实话，还挺舍不得他走的，”和你相熟的处理所人员感慨道，“他可太能干了，我和你说啊，在须弥监狱里他简直是劳模中的战斗机，不管是异端物件还是惹事的异种，有他出马立刻就能把它们都治得服服帖帖，我本来听说他杀了不少人，还挺反感他的，结果……难以想象，这家伙干起实事来还蛮有责任心的，效率还不是一般的高，十年才能攒够的贡献值，硬生生被他两年内攒够了。”
“谢谢夸奖，记得上锁。”
你指了指对方手中的金锁，那是异种处理所新研制的物件，不仅能防止散兵招来厄运，也能封禁他的部分能力，让他不足以伤人。
“嘿，小家伙，虽然你长得丑了点，但我还是会想你的，乖乖别动啊，这个锁不会害你的。”处理所人员嘀嘀咕咕地给少年佩戴金锁，换得少年一声不耐的轻啧。
“你能不能闭嘴？”
“呜呜你骂我的样子更丑了。”
“……我能杀了他吗？”散兵微笑着释放杀气，而后成功获得了金锁的警告。
你摊手道：“不行，我不想刚把你抬出来再送你入狱，好啦，你闭嘴，”你指指处理所人员的嘴，又拉起少年的手，“跟我回家吧，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呢。”
……
陪同你回到新家的散兵观察着周遭崭新的环境。
他曾建过一个巨大的巢，内里的格局复刻自你过去的卧室，他本想将你困锁在那个巢穴里，却没料到他率先被你所伤，最后连归巢的力量都失去了。
相比总是囿于过去的他，你好像更看开一点。
这间房子他仔仔细细用精神力摸了一遍，没有一处和你曾经的居所相似，仿佛一切都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你原谅我了？”少年在你忙碌整理他房间时莫名问道。
你用凝成实质的精神力铺好床，听到这句问语时毫不犹豫地回道：“没有。你犯的事说一千句对不起都不可能原谅。”
“那为什么……”少年黛蓝色的眼眸晦暗如深海。
你偏头看向他：“别傻站着啊，把枕头和被子拿过来，以后这个就是你的房间，按你喜欢的去安排就行，不用参考我的。”
“哦。”散兵用干净的触尾递上你所说的物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把你带回家？”你看到少年点了点头，“因为……”
你凑近少年，手指戳上他空洞的胸腔：“我要你用你的一生来偿还……就这么轻松地把你关起来或杀死你也太便宜你了，之后陪我一起打工感受下处理所社畜的悲哀吧！好了，晚上不准进我房间哦，如果遇到问题给纳西妲打电话就行。”
“知道了……”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瞧出了散兵的欲言又止，你挑了挑眉，向来口齿犀利直言不讳的他倒难得有这种时候，是什么话让他这么难以启齿？
少年面颊浮上可疑的薄红，他移开视线。
“没了。”
“真的没了？”
“你废话真多。”
嚯，还恼羞成怒了。
你失笑挼了挼散兵的发丝。
少年没有抗拒，他本就很喜欢和你肢体接触，只是过去的遭遇让你一度恐惧于他的接近，因此当你主动靠近他时，他几乎放下了所有戒备，像一只猫露出最最柔软的肚皮那样，毫不设防地立在你面前，任你为所欲为。
在你将要离开房间时，散兵才道：“如果我说……我喜欢你的话，你会答应和我交往吗？”
“这是假设？”你顿住步伐，偏眸看向他。
“……对。”
在拐弯抹角地试探你的态度啊，明明可以直接用聆听心声的办法来获知答案，可他却偏偏没用异能，也不知道是谁教了他这种人类的告白方式。
“看你表现吧。”你朝他笑了笑，用手指比划出一个尺度，“距离我能接受你，大概还有这么长一段路要走，就像你在监狱里需要攒贡献值一样，在外面也需要做足够多的事才能达到标准，等什么时候你弥补得够多了，这个距离才可能接近于无。”
在此刻和怪物约定好交往准则的你，大概永远也想不到，之后怪物会一遍又一遍确认他与你的距离。
甚至在负距离的时候，他依旧会问你——
“现在……我在哪个位置？”
【达成结局：用你的一生来偿还。】
【很长的完结碎碎念，可以不看】
写到中途差点性冷淡了hhh，虽然个人还蛮偏好强X爱的，但这篇的确很过激。
其实很心疼散宝和妹，尽管散犯下的错误肯定无法被原谅了。
做错了事还是需要承认外加付出代价的，即便有原因也不能抹消错误带来的伤害。
间章剧情当时表达的也是人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对应的代价，没有完全意义上的抵消罪过也没有完全洗白原谅，但不知道为何看着很难受。
可能在原本我yy的剧情里，散犯下错误是整个时代的压抑和各种因素造成的，而博士的出现完全没在我预料之中，看坠落那篇就知道我那时候根本没想到散宝和博士在踏鞴砂有过相遇……
虽说这样也能解释散为何会扭曲，但间章剧情有些弱化了散当时面对悲剧时做的抉择和思考，反而看着很像是一个真正的无为者。
可我个人觉得他应该是一个很有自我想法的人物，的确会绝望，会堕落，会犯错，但却没那么懦弱和偏信，因此小怪物篇展露的是一个基本自己在做选择的散宝（真的不是作者做的选择吗喂？）……
咳咳，总之……自己犯错自己承担。
最后就被妹永久看管了，没被原谅但也算另类意义上的在一起。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HE结局。
至于其他两个结局，按本来的设想，TE结局时散兵会发现自己又走错了路，在毁掉妹之后他选择再次抹除对方的记忆，而后进行自我销毁，彻底从妹的人生中脱离，BE结局妹发现了真相，选择和散兵同归于尽，没有复活，集体阵亡，整一个就是世界大悲剧。
因为太悲了，总感觉按原本大纲写是在报社，于是落笔时下意识就改结局了，结果造成没有一个走向是散宝和妹真正死亡的……
本来预定的玻璃渣子全变成了糖。
啊，果然还是他们都活着比较好。
完全的BE小心脏有点受不了（喂）。
这篇写得意外的久，之后应该不太会尝试多结局了哈哈哈，因为真的好拖时间，一个结局一万多字，中间来来回回改还蛮折磨的，报废了一堆草稿和段子，日常抓狂写不出想要的感觉。
但也尝试了不少以前从未写过的内容。
包括各种人外的奇怪play，人类和怪物恋爱的可能性，怪物变成人类的可能，人类情感的矛盾性，人类能否在某种环境下继续追求自我意志……
之类的。
虽然貌似更多是在探索更丰富的play……
这篇本质是ce文，只是写的过程中塞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想法和主旨进去，导致ce在后期反而不是重点了，甚至忍不住想探究下成长环境是如何改变人物性格的……
Then，越写越长（泪目）。
很感谢能看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大大，这篇作品不算很成熟，可能阿安的笔力还有待精进哈哈。
嘛，总之，喜欢的话可以点点心心留下评论嗷~
准备挖几个纯糖的坑弥补下被这篇虐到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