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木南凉

【阅前预警】

去年11月份的脑洞，是六个散兵一起出现在尘歌壶里的“美好”画面。

包括倾奇者/执行官散兵/国崩（黑主服饰）/七叶寂照秘密主/修验者/流浪者。

本章为国崩视角，但也存在第二人称，你≠荧，妹没有名字，偏虚拟世界游戏玩家设定，嗑代随意，存在一定程度的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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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迷○、○情、肌肉○弛、放松心神……

细腻的各色香料粉末洒落在棕红桌面上，身披黑色宽袖狩衣的少年静立于桌旁，将不同效用的粉末混合起来，手指捻起些许细细观察。

窗外有风流悄无声息地穿过房内，卷走了部分香料颗粒。

国崩微笑着打量指间的细粉，仿若对那阵风的行动毫无所察。

等空气再度安静下来，他才将手上的粉末随意地撒在桌上，抬头望向窗外的虚幻天空。

尘歌壶内的天空是虚假的，而尘歌壶外的天空也是虚假的。

他近日借助秘密主的力量，与其他除流浪者、倾奇者以外的个体都意识互通过一遍后，他渐渐发现了这个世界的异常。

尘歌壶的穹顶可以轻易勘破真假，是你以所谓的仙家之力虚构而成的存在，那外界倒置的虚幻天空……几乎迷惑了世上大部分生灵的天幕，又是谁塑造的？

神？

不……应该还有比神更高一层的存在。

在这过度静谧的深夜等待许久后，少年链接到秘密主的神力，趁流浪者陪你安睡，悄然入侵了他的意识层。

人偶和人类同样有做梦机能，多托雷在他身上做的实验不少，曾经他以为那些虚渺的梦境不过是学者的小把戏，如今他却不得不承认，那也许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极为可笑的能力。

和人类情感一样，自出生起便铭刻在他身上的奇怪本能。

不过，相比低劣到令他厌恶的情感，做梦这项能力至少还有点用处，方便他能获取到更多信息。

国崩阖上双眸，无声观看着另一个自己被他刻意激发出的梦境，那个“他”最恐惧的情景——

梦中的流浪者拽住了企图离开的你。

“你要去哪？”

“阿散，这个游戏要停服了，玩家数据会被全部删除，我必须走了，不然我也会和你一起被删掉。”

“你要……抛下我？”

“……抱歉，虽然答应过会陪你走下去，但这个世界先坚持不住了，我还有其他游戏要玩，也有其他人物要陪，你……”

“什么意思？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少年眼尾的描红愈发鲜妍，连眼眶都染上了湿意。

“对不起……”

人类致歉后撇开了他的手，徒留那个脆弱的人偶留在崩毁的游戏世界中，被绚烂的晶蓝数据流淹没。

游戏？玩家？啧……

国崩蹙起眉心，为这些古怪的名词重新开始筛找流浪者脑中的记忆，他放任流浪者的风流取走香料，便是为了这次意识联通。

那个自我太过避讳共感，一点都不想与他们感官情绪相连，更不可能与他们神魂交接，唯有利用源自须弥的特殊熏香，他才能在流浪者沉睡时与其意识短暂连接。

在少年的意识深处，另一幅画卷展露了出来——

你被五根银白链条锁住脖颈和双手双脚，恐惧地看向流浪者。

“阿散，你要干什么？”

“旅行者……你其实不是旅行者，是玩家，对吧？”少年语调低柔轻缓，如诉说着爱语，又如倾吐着诅咒，“你的存在是假的，这个世界是假的，我也是假的，我和这个世界对你来说，不过是游戏数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笑得苍凉，眸中却隐含执拗：“你对我的爱……是真的吗？”

人类蜷缩在床角，慌乱地盯着人偶：“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玩家？我对你的爱当然是真的……但你这样……”

“如果是真的，就留下来陪我。”少年拥抱住瑟缩害怕的人类，切断了你与现实世界的关联，“永远……永远留在这里。”

“不……”

……

虚假的世界，被构造的游戏数据，把世界和生灵当游戏的玩家……

凭借一个又一个零碎的梦，国崩逐渐揭开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少年睁开黑暗中犹显幽深的瑾紫眼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啊……竟然连他自己、连这个世界都是虚假的吗？

原来他不过是游戏人物而已，原来他命运如此崎岖坎坷，是早有人执笔划定了他的结局——

一个癫狂自负却最终会落败于主角之手的反派。

呵呵……哈哈哈哈哈……

原来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他不过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被人操控的木偶，多托雷、玩家、游戏制作者……

一个又一个存在于他身上捆缚丝线，操纵着人偶在舞台上演出。

国崩用斗笠轻掩了自己的面容。

少年的神情在那一刻阴鸷又怨毒，如沉沦于深渊的魔物。

但很快他又扬起明朗的笑，上抬斗笠瞭望外界安宁的夜晚。

“哼，反派吗？”国崩低喃着，“那还真是……有趣的设定……”

 

2

“阿散，它和你好像哦……”

人类和人偶坐在草地上嬉戏，流浪者无奈地从你怀里接过那只堇色皮毛的猫。

“哪像了？”

“毛发颜色像，但没有你的白手套，唔……阿散的猫塑超可爱的！”

你托腮笑意盈盈地瞧着人偶，而人偶则微微绯红了面颊，抱着猫偏头避开你的视线。

国崩立于田地旁，边聆听耳畔让他隐生嫉妒的笑谈声，边收割掉尘歌壶内生长尤为迅速的植株。

这些是制作特殊香料的原材料，种子来源于稻妻剧团和多托雷的实验室，他原本想用这些东西弄晕刀匠，以便他篡改图纸，却没料到自己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既然这是个游戏世界……那他出现在这里，应该算是游戏的BUG吧？

国崩回忆着流浪者脑内的信息。

后者分明获取了大量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资料，也做了不少筹谋，甚至早有能力切断你和现实世界的联系，夺走你的玩家能力，把你永远囚在这个游戏世界中，但他却一直没这么做。

像陪你玩过家家一样，流浪者放弃了内心最卑鄙恶劣的打算，装出你喜欢的面貌，如同一位纯情又不乏趣味的恋人，陪伴你在这个世界旅行。

呵……愚不可及。

国崩对流浪者的心软嗤之以鼻。

倘若流浪者早早就把你关在这个世界里，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他甚至会欢欣鼓舞地为少年的果断与狠戾鼓掌，这才是一个反派该做的事情嘛。

可现在呢？

满手鲜血的反派居然在陪人类小女孩玩角色扮演，坐草地上与你一起撸猫，这种幼稚到极点的过家家剧情简直看得他作呕。

国崩将手中色泽艳丽的果实“啪”地捏碎。

在另一个自我嗅闻到异常，偏眸冷戾地凝视他时，他笑得灿烂，故意把那枚果实藏到身后。

呵呵……果然只发现了香料问题吗？

看来他抛出的这个诱饵效果不错，流浪者的注意力仅仅集中在香料上，并未察觉他更深层的谋划。

国崩碾揉着满手的果浆，仰头打量天空的云雾缓缓遮挡太阳。

……

真是可惜啊……未来的我。

在你陪人类玩过家家的时候，我们已经联手准备破坏掉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你越不想让她知道共感，越避开与我们的关联，就越方便我施行计划。

想来……你还不知道我们的意识和身体其实也可以互相联通切换，只要一点点神力和熏香辅助即可。

在我利用不同实验测试我们的共感时，你却在警惕她与我们的接触。

像护食的猫护着怀里的鱼干，明明可以吞食入腹，你却偏偏不下口，还对着其他同类龇牙咧嘴……你还真没长进……

不，也许我该感谢你对我们的敌意，所以你才会缺失那么多有关共感的信息，还迫使那些犹豫的个体选择与我合作……哈哈哈……

等你知道真相你会有多后悔呢？

真想看你脸上出现愤怒又痛苦的表情，想想就畅快无比……

让我期待下这场荒诞戏剧的结局吧。

不过……有点迫不及待了啊，我都快等不及想见到你最绝望的样子了，那种因为自己无能而苦痛不堪的可怜样……

哈哈哈哈哈……

 

3

国崩面上的笑容渐趋兴奋，他拉下头顶的斗笠掩去自己的神情，转身缓步离开田地。

嘘——

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显露过多。

幕后人的谋略与暗线还是慢慢铺设为好，等收网时再愉悦也不迟。

现在，他应当蛰伏下来，假装成一个乖乖听话的人偶，就像流浪者在你面前伪装成一个合格的恋人那样。

啊……你也是可怜，这些时日被那么多戴了面具的人偶包围着，你还当真以为他们可以和谐相处，在这个破壶里安安静静地生活，你甚至还放任了他们自由活动。

实在天真得让他想笑。

短暂的平和不过是共同利益驱使下维持的表象，如水中月一般虚幻，一旦计划开始实行，看似平淡美好的日常便会被彻底撕毁。

人类啊，总是这般愚蠢。

自以为良善，却不知单纯等同于愚钝，即便你也对他们抱有一定防备，但他还是看透了你内心的柔软，尤其是对流浪者的信赖，明明那家伙内里和他一样脏……

国崩顿步于倾奇者身前。

白纸般的人偶正端坐在长廊的座椅上，衣兜里揣着一袋甜食。

他见到黑衣少年便扬起明灿的笑，眨巴眨巴那双清澈的眼睛，向他递来一颗枣椰蜜糖：“这个挺好吃的，要尝尝吗？”

哦，他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和人类一样会轻信别人，对恶人也毫不犹豫展露善意的蠢货。

同样的愚蠢、天真、干净到令人恨不得把他完全毁掉。

少年眼眸阴郁，但面上却笑眯眯地接过蜜糖，低声问道：“谁送你的？”

“她呀。”倾奇者指了指还在草坪上撸猫的你。

“想不想拥抱她、亲吻她，和她做尽人世间最亲密的事？”少年俯身凑近了另一个无邪的自我。

之前被国崩下意识排斥在外，连暗中计划都不曾了解的人偶通红了脸，好一会才点点头：“想，但是……”

“不用但是，少说废话。”

漆黑服饰的少年与纯白狩衣的少年目光相对，分明有着同一张脸，却又能轻易对比出他们的相异。

一方如污浊的深潭，一方如澄澈的清泉，而此刻，深潭淌流向了清泉，在泉水中浸入泥污。

“既然想，就加入我们。”

 

4

人偶之间的共感愈发明显。

最初仅有流浪者会向他们传递感知，现在五个人偶相互间也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尽管那种感觉对比本体与他们的关联要朦胧得多，仿若隔着层叠的纱一般浅微模糊。

本体……

哈，你和流浪者似乎误会他们是来自其他世界或其他时段的自我，根本没想过其实他们来源于流浪者自身，是他分裂出来的不同个体。

说起来……他的存在该代表着什么呢？

“他”最不想面对的恶念吗？

还是不同时期性格分裂最明显的自我？

国崩又一次测验完共感情况后，向执行官指了指楼阁外。

“有时间的话，可以去探查下周围。”

少年语调平和，他知道面对这个自己最好别用命令的口吻，维系表面的客套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不过是看他想不想伪装罢了。

“找个合适的地方牵制住他，让他有喘息的时机，能在挣扎过程中慢慢接受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免他醒来情绪激动，第一时间就先杀了自己。”

“那个池子如何？”执行官远眺窗外升腾着热气的清池，“对了，你还记得深渊里的血池吗？我刚从那里爬出来，人类肮脏的血当时沾了我满身，恶心得要死，不过颜色倒是漂亮。”

仿佛回忆起那血色的浆池，少年眸色晦暗，面上却故作嗤笑。

“这次跟着我的兵士也蠢得离谱，说了别靠近却还是凑上来想拉我走，拦都拦不住，然后全死在里面了……你说，要是把她杀了扔在池里，他是不是会疯得更快？”

“说不定，”国崩看向多次提议杀了你的执行官，“我不是没想过杀了她，但光是杀掉她也太无趣了，让她活生生体验自己是如何被○○的，毁掉她的天真和对那家伙的信任，再让他当着她的面崩溃，这种结局不是更有意思吗？”

“你还真是恶趣味。”

执行官侧目打量面前这个与他容貌相同的少年，国崩笑意浅微：“呵呵……彼此彼此，你不也想看她和他关系破裂吗？”

“哼，他们确实碍眼得很，”执行官冷冷哼了声，旋即又沉默片刻，缓了缓才问道，“你……现在能读心到什么程度了？”

秘密主和国崩是当前六个人偶中唯二能读取他人心神的存在。

流浪者由于神力散去，对他们的敌意又太深，至今都无法与他们神魂联通，仅有国崩和秘密主能借熏香神力暂且获得他意识表层的信息。

而其他五个人偶之间早已有过数次意识交接。

不过，读心能力由于秘密主神力的流失，目前仅能维持两个人偶使用，倾听心音时还会因缺少神力而显得断续。

但随着他们的共感愈来愈强，他们的思绪也渐渐开始交混，对比探查你内心时的困难，人偶间相互读心反而要轻松得多。

“至少在读你和他的想法时毫无阻碍，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我们真的会融合成同一人，但我的计划肯定会在那之前实施。”

国崩慢悠悠地沏好一壶茶，挑眉笑道：“怎么？奇怪我为什么执著于待在这里上演我的剧目，而不是将谋划布局到外界，甚至毁掉那个所谓的真实世界？”

执行官颔首，唇边勾起兴味的弧度：“你的布局应该没那么小吧？”

“自然，不过就像人类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戏剧不可能光靠一幕便表达全部，一切总该慢慢来，一步步落实下去，依据后续的发展随时调整计划，”国崩端起茶盏，轻吹了口袅袅飘散的热气，“而且，我们的结局会如何，尚未可知。”

“哦？连你都猜不到我们的结局吗？”

国崩垂眸看着清透茶汤上倒映出的人影：“未来是不可预见的，所以我才筹备了诸多计划，况且，你以为他们会对我们的谋划无动于衷？”

少年冷笑：“虽然他们愚蠢得可笑，但的确还算警醒，看着吧，过几天……甚至明天他们可能就会行动，为了让我们消失而开始尝试不同方法。”

执行官走至桌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清茶：“那还真令人期待，我倒挺好奇他们会作出什么应对，”他轻抿了一口茶水，“要是他想杀了我们……”

“当然是阻止他，若是这次结局如我所料，他们会被永久禁锢在这个游戏世界中，沦为我们的阶下囚和通往现实的工具，”国崩饮下苦涩的茶汤，待杯底清空，他旋转着手中的茶盏，眼瞳幽暗，“亦或者，干脆污染她后再杀了她……彻底逼疯那个自我，让这个世界给我们陪葬，这个结果也很有趣……不是吗？”

“你对死亡还真是执著。”

“呵……你不也是，人偶不惧死亡，向死而生，倘若能把这个世界制成我们的灵柩，不也是一场漂亮又精彩的报复？”

“随你，”执行官饮完苦茶，起身出门，“我去探查温泉池了，希望结局如你所言，不会让我们失望。”

 

5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流浪者与你在第二日便展开了行动，一个把他们全部拘束起来，一个跑去和须弥的智慧之神交流。

可惜，如璃月古语所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和流浪者终究棋差一着。

因缺乏对人偶共感和暗中计谋的了解，你踏入了国崩的陷阱，而流浪者则被夺去洞天关牒，捆上铁链扔进了温泉池。

执行官为了拖延他，甚至还把链条钉在了池底的石块中，保证他醒来都没法轻易挣脱而出。

一切的一切都按预想中的开展，即便中途被你的言语打乱过心神，国崩也不曾偏离自己的计划，如机械木偶般朝着最初设定好的方向坚定行去，直至……

少年发现自己竟然下不了手。

区区一个人类，还是一个被他们已经玩遍了，染脏了的人类，他竟舍不得杀你。

那简直和小孩子舍不得拆坏玩具一样古怪。

一个玩具而已，大不了再随便找个相似的，但他意识深处却莫名其妙地认定，你是特殊的，是绝不能杀死的，是丢了后再也找不回来的……

是他唯一的弱点，是他真正的底线，是他的珍宝和爱人。

……可笑，太可笑了。

他居然会爱你？

会爱上一个人类？

甚至不惜为你付出性命。

人偶紧盯着另一个自我将风力集中于自身，手指缓缓松懈下来。

罢了。

虽说这个结局出乎他意料，但……

似乎也是他应得的结局。

人偶的命运线终究不曾掌控在他自己手中，死亡未必不是个好结局，至少……死也代表着他获取到了真正想要的自由……

……

“阿散——不要！！”

“阿散……要让你自我认可还真难啊……试了那么久都失败了……”

“阿散，不要与自己为敌……”

……

“来惩罚我吧……阿散……是我……背叛了你……”

“阿散……求你……变回同一个人……”

……

有谁在他耳边嘶声呐喊又轻声喃语，有谁在请求他不要与自己为敌，有谁在哭着求他施与惩罚，有谁在骐骥他真正接纳自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再试图毁掉世界也不再沉迷毁灭自我……

啊，那个人是……

少年将你拥进自己怀里，像死死锁住了自己差点丢失摔碎的宝物。

犯错的可是他啊，你为什么要代替他受罚呢？

在你看不见的视角里，人偶无言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他的旅行者，是个偏爱他偏爱到情愿自己吃亏的笨蛋。

所以，他要更能保护你才行。

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沦落到这种境地了。

 

END

【碎碎念】

彩蛋是与散宝相处的小日常，以及另一位和多托雷扯上关系的玩家出现的异状……

比较短，粮票即可。